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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戴了佛教之帽的中国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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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有括注言:“一本‘董仲’作‘董仲舒’,疑误。”可见说董永儿子叫董仲舒的这唯一出处,本来就存着校勘问题的,难以作为信实材料。此是一辨。杜光庭,唐僖宗时人。即令《录异记》“董仲舒”为确,则时间当在僖宗之前。而句道兴之《捜神记》一般以为五代时所撰。“董仲舒”在前,“董仲”和田章在后,张文却反转历史,竟然说“董仲舒的身份从昆仑故事中知天上事的术士变为天女之子,取代了田章”。这样说的目的就在于让人相信:《董永变文》的董仲即董仲舒,而董舒即田昆仑故事中的董仲,田昆仑故事源于古印度神话,因此《董永变文》是唐代以董永故事吸收印度文学转化而成。然而如前文所辩,这个结论的基础是不存在的。田昆仑故事需要有个知天上事的术士,董永事由帮助还债必然会发展到成婚生子,他们却被作者设计成名叫董仲,不管是什么原因,但实在看不出是由于吸收印度文学的结果,是佛教在儒教中寻求支柱的结果。如果意图是要从儒教中寻求支柱而用了董仲(董仲舒)之名,这也证明了《董永变文》这一情节是基于中国文化背景而形成的。

    所谓“佛母”,一般指佛法。佛从法生,故法为佛母。张文言密宗佛教把天生丽质的天女称为佛母,显示了对天女的崇拜。此说的无据,此不为论。我们且看这一论述:“董仲舒(董仲)的颖异,就出于‘佛母’之赐。田昆仑故事中,田昆仑瞥见天女的**,以中国古文化的正统视角视之,已属不雅驯;《董永变文》中,董仲竟瞥见身为‘佛母’的天女的**,更是极不雅驯。密宗的《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莲花胎藏悲生曼陀罗广大成就仪轨供养方便会》卷二谓:“照怡相微笑,遍休圆净光,喜见无比身,是名能寂母。’能寂母即佛母,对**天女的赞颂,对裸身佛母的崇拜,只有在密宗输入后所形成的特殊的盛唐文化氛围才能产生和承受。”

    笔者以为这段文字与《董永变文》并不相关。一则《董永变文》的主题仍然是大孝感天(当然那爱情的情节似乎已是喧宾夺主),并非是对天女的丽质的赞颂和崇拜,更不是对**的赞颂崇拜。二则,七岁的董仲无奈而寻觅裸浴的天女母亲,也谈不上“极不雅驯”。就是田昆仑之与裸浴的天女,作者也处理得全无邪荡之情,也并不属不雅驯。三则,《董永变文》并未涉及董仲的颖异。四则,《董永变文》是文学作品,并非密宗经卷。五则,《董永变文》的听众即令是僧徒,也是非密宗者多,而绝大多数世俗男女,对密宗教义所知又是几何?有几位读者把董永妻不感受为善良的民间女性的艺术形象,而视为密宗的佛母呢?这种分析岂不是远远脱离作品的实际,而在作不着边际的钩玄发微吗?论者在架空分析的基础上,要证明《董永变文》吸收印度佛教而产生的中印文学交流的结晶,仍是没有说服力的。

    关于外道,张文言:“田昆仑故事,董仲先生一角在《董永变文》中改由孙膑担任。孙膑代董仲,身份由田章之友成了佛门之敌,《董永变文》揶揄这位‘知阴阳’孙膑先生的窘态:‘天火忽然前头现,先生失却走忙忙。将为当时总烧却,检寻却得六十张。‘先生’是中古时代对道士的专称,这是把孙膑视为佛门的‘外道’。金瓶的法力,天火的神力,佛门故事中屡见:印度佛教和外道斗法的故事被中国佛教借来和道教斗法。”但由这一说法,知道论者并未悟及孙膑这一人物的设计意义。

    笔者不否认孙膑是作为道教人物出现在作品中的。再要深说,连他的老师鬼谷先生,都是道教中名师先圣,在中国群众有受人崇敬的地位的。作品对孙膑不仅不贬低,不视为外道,而且仍是誉其高明的:他正确的卜知天女浴身之时和地,使因不知母而备受伙伴欺侮的小董仲找到亲娘。董仲父子是感谢的,读者也是感谢的。“知阴阳”是真的。天女言:“我儿幼小怎知处,孙膑必有好阴阳。”这是赞尝之评。母子得以见面,天女在内心深处也是惬意而有感谢孙膑的一面。否则我们就对天女的人性把握得不准。然而天女又有自己为难的一面:天地有别,人神两隔,天机不可漏。否则不仅自己,而且丈夫和爱子也会罹天祸。可是,孙膑偏有好阴阳,他将会一次一次使董永寻母。于是她不得不采取一点预后的防范措施,便用天火烧掉孙膑的天书。孙膑毕竟是人非仙,或者说是由人修行成道,而天女是真正的天神,这里只能用人不如神的逻辑来处理矛盾。但是,孙膑的天书毕竟未烧完,还存留六十张,也颇不低能呢!

    孙膑这一人物的设计,丝毫不参与作品的主题,作品的主题也全然不涉及天神高而邪魔低的内容。孙膑是作品结构的需要,是作品情趣韵味的考虑。没有孙膑,董仲无法再见亲娘一面,不仅董氏父子,替古人担忧的读者也叹为憾恨。此其一。不烧掉孙膑的天书,天女后情如何?董氏父子以后的命运如何?天女的妻子与凡人的丈夫,天女的母亲与凡人的儿子,又将会有何种联系?如此等等,读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能说清吗?应当说清吗?作者选择了一个最佳方案:孙膑的天书烧得残缺不全了,连他都不知道了,又有谁还知道呢?“因此不知天上事”,戛然而止,留此悬念,各人按各人的生**验去自作答案吧。所以孙膑和天女的关系’不是释迦和外道斗法的抄袭。天女就是天女,孙膑就是孙膑。这里也不存在印度佛教对董永故事的补壁。

    《录异记》又言:“传云,董永初居玄山,仲舒既长,迫思其母,因筑墓焉。秦宗权时,或云,仲舒母是天女,人间无墓,恐是仲舒藏神符灵药,及阴阳秘诀于此。宗权命裨将率卒百余人’往发掘之,即时注雨,六旬不止,竟施工不得。是岁淮西妨农,因致大饥焉。”杜光庭是唐代著名道教人物,此则所记也充满了道教色彩,但并无寻母的神话。可知这是曹植《灵芝篇》之后,《董永变文》之前的故事状态。《董永变文》中孙膑的存在,两相证明道教利用董永故事的情况。甚至可以说,《董永变文》的故事构架是道教的,佛徒的作者只是把天帝称为帝释,把天女沐浴的地方特意写成阿褥达池。外部的,形式的贴上这两道佛教的标签,以便于在佛地向佛徒演出。这种痕迹在《叶净能诗》中留存的更明显。“……会嵇(稽)山会叶观中,女见(冠)口口悉解符篆,后(复)依太上老君之教。”分明是道观、道士,然而文中又言“帝释”、“大罗天”,不正是露着这种马脚吗?所以认真说来,是佛教徒稍加改头换面地利用了道教的董永故事,而不是原来的跨越宗教色彩的董永故事有机地,融合地吸收了印度佛教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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